【楼诚衍生】黄金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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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庄恕看着站在他办公室里面的凌远，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想请你为李熏然办理出院的手续。”凌远说话一般不饶圈子，十分的直接。
庄恕料定了凌远来找他是为了这件事情，但他作为一个医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把病人交出去……
凌远看出了他的顾虑，“然然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他耽误不起了，他对于我而言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会治好他，而我的性命，并不需要你们负责。”
话说到这种地步，凌远的决心是已经无法撼动了。
但庄恕想起来赵启平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难过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您如果执意这样做，您那个世界的人，他们以后该怎么……”
“你是想说我四弟吧？”凌远打断了庄恕的话，“的确，失去了我会让他非常的难过，但他的伤心终究会被时间抚平，而且他还有另外两位兄长，他不会孤单的。”
这话要是给赵启平听见了，估计要跟他“薄情冷血”的哥哥吵起来，但庄恕是能明白这种做为兄长的取舍的，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您是神族，为了这么一个异世界的人类，耗尽自己的性命，这么做值得吗？”
凌远的神色从头到尾都很平静，脸上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此刻竟然微微现出了几分笑意，“我没有衡量过，我只是想让我爱的人活着，就这么简单。”
庄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领着凌远去为李熏然办了出院的手续。
李爸爸以为是儿子不行了，这医院都不治了，要回家等死去吗？这爸爸心如刀绞泪如雨下，被凌远安慰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接受儿子不会有事，但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定的。
李熏然也以为自己这是不行了吗？
说实话，他不想死呀！他还没孝顺他爸呢，何况他现在有了凌远，更舍不得死了，不放心啊……
李熏然以前没有想过喜欢谁这样的问题，现在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忽然有些开窍，他对于凌远如此的眷恋不舍，是不是就是喜欢，如果他能活着，他一定要把凌远留在身边，永远跟自己相伴在一起，不是哥哥弟弟那样的，是像爸爸妈妈那样的，一起过日子。
但现在这样的想法只能是奢望了……
夜里凌远就睡在他的旁边，他屋里是一张上下铺的床，上面给他睡，下面放东西，后来凌远来了，他把床收拾出来，但是凌远很少睡在下铺，凌远喜欢跟他挤在一起，他倒是也不介意，而且凌远长得瘦瘦小小的跟豆芽一样，他夜里抱着那皮包骨头的还挺心疼，但是如今，他连伸手抱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我能侥幸不死，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等我好了……再告诉你吧……”李熏然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凌远笑了，他揉了揉那被病痛折磨的失去了往日里健康色泽的脸颊，纵然现在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粉色，但也掩盖不了那失去了生机的蜡黄……
他看着李熏然，心里一直都是疼的，但他还是让自己笑出来，柔声的去安抚，“你不会死的，睡一觉起来之后就会跟以前一样的健康，相信我……睡吧……”
李熏然倒是乖，主要是他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这会儿握上凌远的手，在心里期待着自己这告白能有一天真的给说出来，边闭上了眼睛睡过去。
凌远不知道李熏然此刻想的什么，他从来不去窥探李熏然任何的事情，他以前是因为自负，认为只要自己在这孩子的身边，就不会让这个孩子受到伤害，可是……
还好，现在仍旧是来得及的。
凌远不后悔，就像是他之前说的，他没有衡量过，不需要衡量，李熏然的性命存在的价值，不是其他任何东西可以与之衡量的。
凌远看了很长时间，就那么看着他枕边的人，一直看着，直到他眼中的温柔缱绻浓的化不出一丝缝隙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将额头贴上李熏然的额头……
凌远的周身腾起了一片金色的尘埃，那些金色尘埃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如泉水一般的缓缓流动起来，丝丝缕缕的将李熏然温柔的围绕包裹……
李熏然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凌远已经不在他屋子里了，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人没在，就下意识的起床去找，在客厅里看到了李爸爸和一大早就上门来的赵启平。
李爸爸看见李熏然吓了一跳，“你怎么起来了？”
李熏然这才反应过来，“我能……起来了！”这孩子很高兴，大难不死任何人都会高兴的，这会儿蹦蹦跳跳的，“我一点儿都不难受了，我好了！”
李爸爸喜出望外，拉着儿子左看右看，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
赵启平没理会他们父子的劫后余生，他去了李熏然的卧室，可惜他不是神族，虽然勉强能看得出来地上有法阵的痕迹，但是他不能确定他的长兄是不是安全的回去了。
李熏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客厅里喊了两声凌远，可是没有人应他……
李爸爸也纳闷儿，“他没在你屋里一直守着？”
“没在……”李熏然心里忽然涌一股不安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安，“他去哪里了……”
这会儿赵启平也从卧室里出来，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是要回去问他三哥才行，可他心里总是憋着那么一股气，他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便宜李熏然了，这孩子应该明白那个神族都做了些什么，但他没打算在这里说明，毕竟还有李局长这个完全没必要知情的人在，他客气完了嘱咐李熏然好好休息，然后告诉人家……
“你们不用担心，凌远提前通知过我们他的去向，等你身体休息好了，到明家来，我慢慢告诉你。”
李熏然心里愈发的不安了，但他很懂事儿，没有立刻的去询问。
李爸爸之前听李熏然说过凌远的情况，也知道赵启平是凌远的“表兄”，这人家哥哥都那么说了，他倒是也不太担心那个孩子，他担心自己的儿子，开车送儿子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发现真的是完全的康复了，哎哟！这当爹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老怀安慰了。
李熏然休息了两三天完全恢复了体力，但也没有大夫认为他是医学上的奇迹，因为庄恕是完全了解情况的，李熏然看自己并没有什么医学价值，他就放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明家，他想知道凌远到底到去了哪里。
明家刚刚吵过一架，主要是赵启平跟他兄弟们吵，吵到最后也是他的哥哥们妥协，而且明楼也认为，与其瞒着还是全数告知的好，凭他对李熏然的了解，那孩子很坚强，应该是承受的住的。
其实凌远这会儿还没有死……
他的确是灵力耗损过度，画出了法阵却连回到自己世界的力量都没有，但是他还是回去了，因为他母亲来接了他。
凌远觉得很抱歉，他的母亲却并没有责怪他，他们坐在属于他的神殿里，他母亲很少来看望他，但此刻他的母亲却陪在他的身边。
凌远的母亲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外表像是还不满三十岁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已经四百多岁了，像大多数的母亲一样，她也疼爱自己的儿子，此刻她温柔的手掌正轻抚着儿子的脸颊，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的孩子，每个人，包括我们女巫族，都有为了爱情而疯狂一次的权利……”
凌远那张常年不见血色的脸上，终于透出了一抹嫣红。
“但是，我的孩子……”凌远的脸颊被母亲温柔的捧了起来，“你在追求自己所爱的同时也应该明白，你身上有神赋予的责任……”
“对不起……”凌远心里是有些愧疚的。
他的母亲却摇了摇头，依旧笑的很温柔，“不必道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妈妈会尊重你的选择……”
但作为母亲，到底还是不忍心的，那双温柔的眼眸中忍不住还是流露出些许哀伤，“愿你能度过这次难关，妈妈会为你祈祷……”
凌远感觉到额间久违的属于母亲的温柔亲吻，他心里愈发的愧疚，因为他之后会陷入沉睡当中，而他的灵力耗损的如此严重，他可能没有醒过来的希望，会直接的在沉睡中消亡……
虽然他们女巫一族并不看中生死离别，因为这几乎是他们漫长岁月里所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可是如果他消亡了，他的母亲一定也是会伤心的……
“对不起……”凌远除了这三个字，说不出别的话来，他到现在都不后悔自己当时所做的决定。
李熏然很后悔，这孩子自懂事之后就没有在人前哭过，这会儿是真的忍受不了，当他听完赵启平跟他说的那些前因后果，这孩子不是去怀疑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真实性，而是直接哭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长这么大心里没有那么疼过！
“凌远他还会回来吗？”
“没有人能跟你保证……”赵启平看起来也很伤心，毕竟是他兄弟，就算关系再不对付，那也是他亲哥，要是就这么没了，谁能不难过。
也就只有明楼，能勉强的把自己从这一屋子悲伤的气氛里面拔出来，劝慰两句，“大神那么大的本事，也许睡一觉就好了呢，咱们要相信他的，对吧，熏然……”
“对！”李熏然抹了一把眼泪，“我相信他不会就这么扔下我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事实证明，神还是不容易让人失望的，凌远真的回来了。
神族的沉睡是一个自愈的过程，灵力在这个过程中会得以修复，如果侥幸复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大部分最后都是在沉睡中与圣泉合二为一，消亡其中……
凌远因为放心不下李熏然，把自己的三弟叫到了神殿，目前人族只有沈剑秋可以来回的自由穿梭于黄金之门，所以这跑腿送信的任务自然也是他来完成。
神族不能撒谎，但是任何的族群面对神族，他们撒谎也是无效的，所以沈剑秋没有办法隐瞒他的长兄，只能一五一十的把告知李熏然的事情回报给凌远。
凌远哪里还坐得住！
旁人替自己赎命这种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知道了，那一辈子都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李熏然这孩子重情重义，一旦知道了，以后的日子要他怎么开心的过下去……
凌远没有责怪他的兄弟，他只是请求沈剑秋带他去见李熏然一面，他已经没有力量穿越过各个世界之间的屏障，但是他不放心，不能确定李熏然是否安好，他怕是死都无法瞑目。
沈剑秋没有办法拒绝长兄的请求，带着凌远穿过了黄金之门，把他送到了李熏然的身边。
李熏然高兴坏了，他以为凌远没事了，他告诉了凌远自己的心意，他想跟凌远永远都相守在一起。
凌远心软了，可是……
“阁下，您不能再消耗下去了，您想要直接在这个世界消亡吗……”沈剑秋很少眼眶发红，他是兄弟里面最稳重的一个，但是他现在是真的着急了，“请让我送您回神殿，还有希望……”
凌远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能保证，我一旦沉睡过去，还能不能醒来……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在我沉睡之前，一定会跟你回去……”凌远的眼中是少见的哀伤，他在请求，“不会耽误太久，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
沈剑秋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这是凌远的选择，他们做弟弟的除了支持之外，没有否定的权利。
他只能去跟李熏然嘱咐，他的长兄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所以不能再有任何的消耗。
李熏然拍胸膛表示，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他！
沈剑秋看着少年笑的阳光灿烂的一张脸，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