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路漫漫其修远兮-7
我可怜的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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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一院大楼顶上暗蓝色天闷闷的，连飘着的云都看起来郁郁的，在傍晚还没有黑透的时候，地上的一切反而显得朦胧。
院子里面的人不多，这块连着住院部，不像门诊那么的热闹，三三两两或疲惫或急匆匆的人，没有多少有心思去注意站在路灯下面踢石子的小卷毛。
凌远很快的下楼来。
他从一堆文件里面转头接起电话才发现是李熏然打来的，凌远心里瞬间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那种慌乱的感觉。
小孩儿来会直接到办公室找他的，怎么会约他到外面？这是出了什么事？人到都医院了为什么不上来？
李熏然站的位置很醒目，就在正对着大楼花圃边的路灯底下。
天将黑未黑的笼着朦胧的暗蓝，路灯倒是看起来很亮，月白的光从正顶上照着李熏然，把那一脑袋的毛卷儿照的格外的温柔，但这孩子低着头在用脚碾着一块小石子儿，看不清楚表情……凌远望着那藏在朦胧灯影下的眉眼，莫名的有些心疼。
作为一个高阶的寯，李熏然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他抬头间看到凌远正朝他走过来……远哥身上没有穿白大褂，看来是一直都在办公室里忙的，这个点他肯定还没吃饭，我是不是该找个其他的时间再去问？可人都来了，何况拖上一天两天的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终究也是……要问的。
李熏然把脚下的小石子儿轻轻踢到了花圃里，然后他往凌远的身边迎了两步。
“远哥……”
“怎么，不上去？”凌远让自己露出点温和的笑容。
李熏然看着面前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漠或者是有旁人在场时候的那种端正，凌远现在看起来很柔和，跟平常在办公室里面由着他“调戏”时候的状态差不多……可他心里一点也没有放松，仍是“砰砰”跳的有些发慌，他暗暗的鼓着劲儿开了口。
“我就是想，就是问你个事儿，就，就不上去了……”
“什么事啊？”
“就是……”李熏然下意识的轻舔了一下薄唇，他没有让自己停顿，问的很流畅，“我听说你前妻回来了，是吗？”
凌远的心里突然一阵的狂跳，小孩儿怎么知道了？
“对，她刚回来没多久……”
“那她是住在你们家里吗？”
前一句话问出来，后面其他想问的就更加的顺溜了。但李熏然忽然不想让凌远回答，他后悔了，问出来就后悔了，干嘛要逼自己呢，能多见一天也是好的呀。
可多多少时间才算久呢？总不能一直这样的不明不白，我总得给自己个明白。
“那房子……”凌远答的有些慌，活了三十多年，管理医院也三四年了，他从来没有让自己的语言组织的这么的匮乏和凌乱过，但这会儿他好像是心里让内疚给绊住了，心扑腾的手都冒了汗，连解释似乎都无法特别的完整，“房子一直是她的名字，所以她回来就暂时先住着……”
李熏然听完猛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不必再问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可是这么久了，快两年了，我追着你绕着你陪着你，我是真的尽我所能的对你好了，我的心意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的明白，他们都赞同我认可我……那，你呢？
我就再问一句，为了我自己，再问最后一句……
“现在，让你选的话……”李熏然抬起了头，眼圈已经有些发红了，他按住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小心翼翼的捧上自己的一片真心，他几近卑微的，连声音都不自觉的轻了，“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如果你选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哪怕你们一起上班一起回家，甚至朝夕相处，我都可以忍过去，如果你选择我，我会相信你，你怎么样的处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我都会支持你！
“我不是要逼你，我就是……”李熏然双手攥着拳，鼓励自己一定要听下去，哪怕是了断，总应该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么久了，该要一个答案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然然……”凌远看着面前这个眼眶通红的孩子，那原本该是闪着热情和骄傲的眉眼，此刻却满是恳求，这是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人，自己怎么能把人逼成这样……凌远心里一阵阵的抽疼，他不自禁的往前迈了一步，“我应该跟你解释清楚，早点跟你解释清楚的，对不起……”
心疼和慌乱的道歉并没有帮助凌远获得解释清楚的机会，他面前这个一心爱着他，小心的卑微的恳求着他的可怜孩子，彻底的误会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像是一根钢针一样的刺进李熏然的耳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表达歉意的字给刺痛成这样，出任务的时候被精神力攻击，仿佛都没有这么的痛过，而且不止是头疼，似乎连心里也被这三个字给钉出了一个血窟窿。
“我以为……”李熏然紧攥着的拳头里指甲刺进了掌心，他看着面前的凌远，觉得自己的眼睛迅速的模糊了，他的声音抖的像是要断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李熏然说着，忽然猛的吸了一口气，他敛起了那些卑微的悲伤的爱意，把自己那颗真心狠狠的压住，让自己顺畅体面的把话说完整，“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心好疼啊！揪成一团……要跳不动了！
想去呼吸一点轻松的空气，这里的一切都太重，吸进肺里散到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李熏然疼到手脚都要麻了连呼吸都要停止，不想待在这儿，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让自己快速的跑开，心疼失望之下，没有注意到凌远想要拉住他的那双手。
路边的树木像是残影一样的快速掠过……
李熏然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他跑到实在是撑不住了，蹲在马路牙子上让眼泪终于滚滚的落了下来。
这边的路上一时竟然也没有行人，只有高大的树木间隔着一盏盏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路灯矗立在李熏然的身旁。
一束束泛着些橘色的光圈里，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把自己团成一团，毛卷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肩膀剧烈的抖动之下，压住了那痛彻心扉的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