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衍生】只不过要生活
人物ooc，有私设，如果有看这文的亲，请多包涵~
谢谢亲亲们的小红心小蓝手，真是对在下莫大的鼓励！太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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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其实是个不太擅长交流的人，又期待看到留言，又不知道看到了该怎么回复，所以也不好意思求留言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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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李熏然在家里窝到第四天，下午的时候，凌远家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
凌远担心李熏然，所以下午总会提前一些时间回来，今天他前脚进门，后面就听见有人按门铃，打开门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一身内敛的威严正气，眉宇间与李熏然十分相似。凌远在电视里见过，这是本市警察局的局长，李熏然的父亲。
凌远本能的慌乱了一下，就听李局长做了自我介绍，“凌院长吧，你好，我是李熏然的爸爸。”
“您快请进。”
李局长人很随和，没有什么架子，这会儿见凌远紧张，他微微笑了笑，然后才问了一句，“然然在吗？”
“在，在客房。”凌远点头恭敬的回答，他面对李局长的时候比面对李妈妈要紧张的多了，暗暗给自己洗脑也不管用，手心都在冒汗。
李局长这次来心里带着事情，自己的学生牺牲了，儿子一蹶不振的在家里闹情绪，他没有心思去关注凌远，只是对人点了点头，然后去敲客房的门。
“然然，把门开开，是爸爸……”
门打开了，李熏然一脸不耐烦的皱着眉，看着他爸也不说话。
李局长叹了口气，“我进屋还是你出来？”
李熏然关了客房的门，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始终不愿意跟他爸说话。
李局长也没有生气，跟着在沙发旁边坐下，问了儿子一句，“今天上午的会议为什么不参加？”
李熏然冷笑，“参加什么？听你们表扬我？”
李局长见人这种态度，心里也上的火，刚要张口呵斥，这时候凌远端了茶水过来，李局长只能压了火，冲着凌远点了点头。
凌远这完全是招待的礼数，他也不是去救场的，送完茶他就去书房了，做饭什么的回头再说吧，还是别走来走去的添乱了。
李局长因为被人打断一下反而缓了情绪，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别着脸倔强的不肯看他的儿子，他的声音温和不少，“你不能把任务的牺牲归罪到某个人的身上，你当时紧急处理是十分正确的，冷静的判断，反应的速度，是值得拿出来给其他人借鉴的，不能因为那些无能为力，就把所有的努力都去否定掉。”
李熏然眼眶红了，低着头不看他爸爸，“我当时开枪及时又怎么样？不还是没能救了队长……如果当时受到生命威胁的不是我们队长，我未必能扣扳机开枪，这不是我的功劳。”
李局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你们队长没教过你吗？不要把工作和个人情绪混杂到一起。”
他这句话说的语调很温和，但是却触动了儿子。
李熏然猛的抬头，红着眼睛怒视着他的父亲，几乎是在吼了，“你有什么资格提我们队长！一张精神病鉴定就来打发我们，就来给我们队长填命！局长！警察就不是人了，命就不是命！”
李局长也有些恼了，吼回去，“法律不是拿来给人填命的，法律是为了维护公平和正义！”
李熏然被彻底的触怒了，“蹭”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右手抖着攥紧了拳头吼，“公平和正义？那个东西手上挂了五条人命，现在他躲在精神病院里，这是公平正义？这是逍遥法外！”这孩子带着些失望的看了一眼他的父亲，然后迈步就往客房走，边丢下一句，“我不懂你们的公平和正义，但我知道这不是我要的公平和正义！”
“李熏然！”李局长是真的恼了，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他的儿子，命令的口吻，“转过身来！”
李熏然站着不动。
李局长了解自己儿子耿直的脾气，重重的叹了口气，倒是先妥协了，声音也柔和下来，“去换上警服，跟我去精神病院，看看我们是怎么处理那个杀人狂的。”
李熏然怔了怔，还是堵着一股气，但到底是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李局长没有李妈妈细心，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儿子住在客房却要去主卧换衣服，他看到凌远从书房出来，反倒是跟人客气，“这孩子年轻，没经过事情，住在这儿给你添麻烦了吧。”
凌远赶紧摇摇头，“您快别这么说，熏然已经很懂事了……”他说着不自觉的带着些担心，“您真的要带他去精神病院？”
“没办法，他总是要长大的……”李局长这会儿的状态看起来已经不是一个局长了，完全是一个父亲，他那经历过风霜琢磨的脸上满是无奈，眼底还有些心疼，他话也说的慢，“总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比较真实的样子，不能总是让他活在他自己的公平正义里。”
凌远没有再说什么，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不忍和疼惜。
李熏然跟着李局长离开了之后，凌远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去厨房做饭，他料想他那个从来不会因为外力而不吃饭的小爱人，今晚怕是什么都吃不进去了，但自己好歹做一点，有准备着总是好的。
李熏然回来的不算晚，他回来先去换了衣服，洗了澡，也没有再把自己关进客房，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凌远看了看客厅挂钟，时针指着七，分针指着四和五之间，他坐到李熏然的身边，轻轻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李熏然摇了摇头，“不想吃。”
“那想聊聊天吗？”
这么多天以来，凌远这还是头一次这么问自己的小爱人。
李熏然转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倾身抱了上去，这孩子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说了一句，“我特别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凌远揉了揉肩膀上的羊毛卷儿，声音依旧轻柔的去问，“想跟我说说原因吗？”
“以前一直坚持的一些东西，被打碎了……”李熏然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悲伤，甚至于没有什么感情，听起来很平静，“或者说，我一直坚持的东西，本身就是愚蠢的。”
凌远听的直皱眉，看来李熏然受到的打击比他想象的要大，他把肩膀上的脑袋捧起来，认真的去看着面前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说的也很认真，“不是愚蠢，只是你现在看的更全面了。”
李熏然拉下他的手握着，然后摇了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样的黑暗冰冷肮脏，总会有光明温暖去洗涤它们……所以我嫉恶如仇，所以我追求公平和正义，我觉得警察的职责就是打击犯罪，播种温暖和阳光……因为我觉得只要我面对光明，黑暗就会无所遁形……”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满脸都是讥讽，“现在我才发现，这个想法有多蠢。”
凌远不知道怎么去接话，凌远一向不抱着说教的心态去跟李熏然交流，虽然大了十岁，但他尊重呵护着他的小爱人，如今这孩子显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他不愿意让自己的思维去干扰到他的小爱人。
李熏然明白凌远对他的呵护与珍惜，这孩子其实一点都不蠢，他坚强，果敢，聪明，只是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每个人都必须去经历的，可是他觉得自己的代价太过惨痛。
“我们队长以前总说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我没一回认真的去思考，去听他的话，我觉得我没有错……”他说着又笑，“现在发现，我真幼稚。”
“然然……”凌远听的心疼，禁不住叫了一声。
李熏然看着他，表情瞬间难过起来，“我们队长，死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的手里……”
凌远有些吃惊，他忽然明白李熏然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如此的痛苦和不甘。
李熏然是第一回跟凌远讲他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凌远一直都在担心他，他不是不想让他的爱人帮他缓解，他只是这段时间太过悲痛，他感觉自己之前出手打的那两枪，不是打在罪犯的身上，是把他心底的一些坚持都给打碎了……
“我们抓捕嫌犯的时候，他用他的母亲做人质，队长为了人质的安全，也因为对方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所以没有下命击毙，可那孩子还是刺伤了自己的母亲……等他攻击队长的时候，我开了枪，我当时还在心里难过，觉得那些血是一种控诉，因为我认为我做的不对，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李熏然说着，慢慢看向自己的右手，“我的手从开枪之后就一直抖，甚至于今天都还在发抖，直到我在精神病院看见了那个孩子的眼睛……”
李熏然的表情闪过一瞬的恐惧，他握上凌远的手，紧紧的攥住，咬牙接着说下去，“远哥，不知道你见过没有，那种毫无感情的冰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眼睛，里面没有丝毫可以称为人性的东西，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地狱……”李熏然的脸一点点变得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那刻我终于明白，我的内疚有多么的愚蠢。”
凌远很心疼，他不敢想李熏然在开枪的那一刻经历了多么巨大的精神压力，他为了救他的队长，可之后又要无能为力的去面对自己敬爱的队长的消亡……
“我知道，你们都会劝，说我开了枪阻止了嫌犯，为队长争取了送到医院的时间，就是多么的有勇气……手术很成功，并发症是意外……但是……他……他还是……”李熏然说着眼泪终于砸了下来，这孩子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哭了出来。
凌远把面前泪如雨下的人拥进怀里，他明白生死之间的那些无能为力。
这件事情李熏然没有任何的问题，甚至于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判断力和这样的冷静果断，是十分不容易的。可正是这样，才更加的残忍，明明尽了全力，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为什么仍是无法挽回……
凌远心疼的厉害，到底没忍住宽慰了一句，“你所做的，是所有人面对这种状况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判断和选择，这件事情，你做的没有问题……”
“那是谁的问题？”李熏然抬头看着凌远，他的眼泪还没有止住，他问的很揪心，“是那个孩子的无知残忍？是队长的一念仁慈？还是这个……”李熏然说着，摇了摇头，“不能怪她，我们的家，几十年前还在被列强侵略蹂躏，一寸山河一寸血……我们是付出了多少的性命才有今天，我没办法去怪她……但是，我们队长……没有了……”李熏然说着，几乎是痛哭失声。
凌远看人哭成这样，他眼眶都湿了，他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没有再去说什么，人的悲痛有些时候不是能用冷冰冰的道理去抚平的，他很明白，所以他不再试图去安抚。
李熏然眼泪流的很凶，那些痛苦和忿恨仿佛推挤着他的眼泪往外涌。
他其实不需要安慰，他感激他的爱人对他的包容和陪伴，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面对，有些磨难只能他自己去克服。
这孩子想着，伸手在自己脸上抹，凌远拿着纸巾去替他轻轻的擦，李熏然平静了一下心情，才又握着凌远的手接着去说，“我现在才明白，我们队长为什么总是教训我，不能把私人的感情带入到工作中。以前不服气，现在懂了，因为我们要惩治的，从来都不是某个罪犯，而是那些滋生出邪恶的人性。我们根本不可能面向光明，因为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邪恶。”
凌远听的很难过，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出来简单，但是对于他的小爱人而言是天翻地覆的，那个曾经崇尚温暖阳光的男孩，终究是要成长为一个勇敢面对冰冷黑暗的男人，可这种成长转变带来的撕扯，要经历那么剧烈的疼痛，他是真的很心疼。
他曾经想过要李熏然这一生都不要去懂得那些道理。如果可以，他情愿去替他的小爱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和伤害，但人世总有许多的无能为力，而每个人成长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李熏然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他心里压抑的悲愤终于全都跟着眼泪流了出来，而且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肩上的担当和责任。
他看出凌远的心疼和难过，这孩子不想再让他的爱人忧虑，反倒安慰了出来，“你不要担心我，我明天就恢复工作了。”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郑重，像是一瞬间长大了，“以后不管是什么风雨，我都会去扛起来。”
“我信。”凌远的心疼不舍最终也只是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他带着些肯定和鼓励，慢慢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李熏然的脸颊。
李熏然蹭了蹭他的手掌，浅浅的笑问了一句，“你做了饭吗？”
凌远点了点头。
李熏然于是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那吃饭吧。”
凌远的眸子温暖起来，牵了小爱人的手，一起去了厨房。